還記得你昨天止不住的淚水以及我的無能為力,現在的你,好一點了嗎?

  我們都不是可以將身邊事物完全置身事外的人,尤其是你,重情感、愛打抱不平,所以我完全可以理解為什麼昨天你會這麼難過,淚珠一滴滴地往我的藺草巧拼落下。我想,一定是我的衛生紙太小張了,才會擦不乾你的眼淚。

  請相信我和你一樣難過。你提及那個小學妹離開的過程時,我也好心疼,也有跟你一樣多的疑問,你哭著說:「他們憑什麼決定,學妹還在努力!」我該怎麼跟你說,所有的努力的過程並不會改變任何「結果」,學妹終究會離開,我該怎麼讓你知道,每個人的生命都是一樣的,沒有誰生活得久一點才離開就是無憾,沒有誰在花樣年華命絕就是可惜,我們不該為誰的命運下斷言,可是我該怎麼告訴你呢?我覺得自己好殘忍,面對著你不斷啜泣的肩膀,我還是努力說出了部份的感受,卻好擔心你承受不住......

  我想,對於家屬而言,二十幾年的親情以及生活的點滴相較於我們這些偶然冒出的朋友,是不一樣的。我們無法體會家屬心中的感受,學妹的男友、與學妹有幾面之緣的你甚至是與學妹素昧平生的我,都無法也不應該為這件事情再多說什麼,因為家屬看在眼裡,他們的每一個決定及每一個動作是花了多少血淚才掙扎出來的,這些我們無法猜想。你記得嗎?我們一起去看《受難記》時,你也是哭著說跟我說瑪麗亞的到底要為耶和華留下多少眼淚?是呀!我們體會的仍過於單純,所以才會埋怨,而學妹的母親難道不會比瑪麗亞更加傷痛嗎?這些都是置身事外的我們看不到的,我們都在外面,沒有進去,也進不去,真正在裡面的,只有家屬,就像我昨天與你說的:「我們與家屬隔了一層。」現在想來,甚至是一層又一層。你哭著說:「我好想知道當時學妹在想什麼.....」可是我們不會知道了,因此,我們相信家屬好嗎?相信他們的難過比我們的大上好多好多倍,相信他們也和我們一樣都捨不得,只是他們的捨不得的方式我們還未能真正地體會與同理,因為我們不是他們。

  吳明益老師曾經介紹美國黑人女作家Toni Morrison的《寵兒》給我們讀,故事描寫一位黑人女性為了不讓自己即將長大的女兒墮入跟她一樣的黑奴輪迴,忍痛把女兒殺了,並為她取名為「寵兒」,十八年後,這個嬰孩的靈魂飄飄蕩蕩地來找母親,與母親有一場越界的對話與生活。母親難道不愛她嗎?殺了她,又叫她「寵兒」,這是最弔詭的地方,母親甚至不惜以身體換取金錢,只為了替寵兒立個墓碑,到底愛還是不愛......我要說的是,這樣的「妥協」,我們很難想像,一個母親乃至於其他長輩的感受,超乎我們能體會的,所以,我們選擇相信他們。他們需要我們的支持,我們一起相信他們好嗎?相信「什麼」比「如何」相信重要。

  打起精神,那位學弟的情緒更需要你的安撫,我生氣自己無法幫上什麼忙,即使這樣的體會我已經略有經驗,過程完全仰賴系上兩位學姊的支持,但仍舊無法轉化為支持你的力量,我會加油,你也是喔!希望昨天介紹給你的兩本書能給你一些幫助,文字消化到肚子裡會變成力量的。

  我們感謝這件事情帶給我們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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