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段新旅程,與林先生交往七年以上,八年未滿的今日,有了一個轉彎。
  
  日前為了提親一事兩人分別忙碌著,轉眼間,我的寒輔告一段落,林先生開始放假,兩家人也在飄著細雨的歲末正式見了面。前一晚心情就有一些緊張,畢竟從沒有這般經歷,好在一切大致都按照計畫進行,兩家長輩都同意讓我們自行排定婚期,因此即使擔心這親事提的有些早,後來也都感到放心與安心,感謝長輩們讓我們有這樣任性 的空間。

  目前的計畫是將婚期安排在下半年,因為要準備的事情不少。除了傳統訂、結婚必須處理的事之外,我和林先生也要著手籌備屋子的裝潢,再加上自己年中又有考試,也算是個考生,林林總總加起來似乎更加忙碌,所以才會將婚期往後排,提親提早,為的就是有足夠的時間籌備,當然還有心理準備。

  這個心理準備除了是我和林先生兩人進入家庭生活之外,似乎對老爸也具有很強的後座力。

  自從老爸知道提親之事之後,顯得焦躁不安。平日沒有什麼好臉色,詢問他的意見時他總是面無表情,回的總是一句老話:「你喜歡就好,我沒意見。」最近一起用餐時總是要喝上一些酒,喝得有些醉意,才會開始一字一句吐露他心中的話語。我很清楚,醉意裡有的是真心話,因此也常常故意在他微醺時,多多跟他說話,希望這會是一個發洩的出口。有好多瞬間,覺得自己很殘忍,竟然做出這樣讓他不捨的事情......

  我不喝酒,原因很單純,不是我酒量不好,而是喝了會臉紅,覺得不好看;老爸愛喝酒,我想除了酒精造成搖搖欲墜的迷離之外,可以肆無忌憚吐真言也是原因之一吧!內心的積累的,只能往肚子裡吞,吞不下去的,像飽嗝般止不住。這幾天趁著醉意,他說了好多平時不會說或是就算說也不會如此明白的話語:「當爸爸的女兒幸福嗎?」「要是婚禮上老爸我哭的希哩花啦怎麼辦?」有時語帶哽咽,講著一些我們從小聽得早已倒背如流的陳年往事,彷彿「過去」與「未來」在他心中交織成細密的網絡,由「現在」迸發,無可收拾。我試探性詢問:「那老爸不然我不要嫁好了」,他又馬上緊張地說:「不行不行!這怎麼可以呢?」

  我想,我的矛盾更甚於我的父親。一個父親要嫁女兒的心態坦白說我並沒有辦法完全體會,畢竟我的生活經驗裡尚未有這個部分,但來自生命儀式中必須脫離的痛苦我自認體會甚多,新生,往往來自於過往的終止,何況,這並非是終止,而是另一個起點。這並非單純是我人生的起點,亦是家人的起點,我父親的起點,關係與情感的起點。這半年來,我重新認識我的父親,與我的家庭,從拉拉扯扯和珍惜生活上的點滴,我都試圖去看見及體會他們的人生,當然我亦覺得十分慚愧,對於朝夕相處的家人,我的同理竟然比自己想像中少;而欣慰的是,這些日子以來,我還是看見了其中的光芒。現在,我希望從這道光芒,可以洞見生活中平實的情感,並且,記住這一刻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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