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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見到幸,是在日本時間晚間十二點,小美帶我到卡拉OK店,就這樣見到了幸。打了招呼後,還可以用台語或國語與她談話,因為幸是道道地地的台灣人。

  幸很熱心,一知道我下飛機後尚未打電話回家報平安,連忙拉我到門口打電話,並且用她的手機,使用她的國際電話卡。起初並不順利,因為怎麼撥都是轉接語音信箱,爸爸手機也沒人接,我一度以為是家裡電話未掛好,想說就此作罷,幸卻要我先進去,她先在門外撥,撥通了再進來叫我。這就是我和幸初次見面後的第一個接觸,那時候只覺得對她很不好意思,也懊惱家裡電話怎麼沒掛好,同時也就更覺得幸的熱心,對我這個半個陌生人可以這樣費心。

  後來和幸密集接觸是在第二天大家和姑姑店裡的客人一同到鬼怒川洗溫泉。幸很安靜,不多話,但偶爾又可以和那幾個一同出遊的日本先生哄堂大笑起來,他們說的是日語,我聽不懂,不過我想應該是幸說了什麼有趣的話逗得大家一團和氣,整個場面讓我這個陌生人覺得很放心。旅途中,小美告訴我,幸剛來日本的時候不是這樣的,話更少,更安靜,現在好多了。

  從以前我就覺得,其實自己在人群中也是屬於話不多的一員,所以我大概能夠理解話不多的原因,不外乎是話不投機,不然就是自卑心理作祟,但幸的狀況似乎不單純。

  初來日本,語言難通,勢必本來就有對話上的困難,如此一來話少自然不難理解;但隨著在日本的時間加長,當語言已經漸漸不成障礙,為何幸仍舊少言?尤其是在面對自己的母親。我承認一開始自己是遲鈍的,並未留意幸話少的情形,只是直覺的以為這是全天下其中一對母女的相處情狀,直到要回台灣的前一天,我才知道:話少是因為對方不願意聽,也覺得不需要聽,所以滿腔的情感也只能戰戰兢兢地化為簡短的字句,甚至是吞進肚子裡消化得無影無蹤。

  回台灣的前一天,三人至中野採購,那天中野依然很熱,我、小美一邊涮肉一邊聽著幸活剝自己的心情。長久以來,幸與母親並未一起生活,卻在多年後必須兩人面對面在異國討生活,重新適應對方。雖說是母女,卻已經因為長久以來的分離而無法找回最親密的熟悉感,兩人的脾氣也早就成為兩條平行線,母親的固執暴躁,女兒的善感體貼,這看似互補的性格,卻也是無法溝通交流的最主要原因。心疼幸的善解人意,心疼她不停碰撞所留下的傷口,更為她這一兩年來面對母親嚴肅的臉孔退縮後形成的少言僻靜而感到難過。明明是這麼溫柔熱心又處處替人著想,一心充滿善意的女子,這樣聚積善意的她,怎麼還沒有得到她所希望的美好生活?那天幸流淚了,小美和我也紅著眼眶,還記得幸有點害羞地說:不好意思,讓我發洩一下。

  回台灣那天,幸熱心送我們至巢鴨站,她的熱心自是不用懷疑,但我想仍有再出來喘口氣的意義。與幸分手後,一直懊惱不知道要怎麼仍讓她好過一點,只是提醒小美,如果幸有機會回來台灣度假,一定要告訴我,我也要接機,也要跟幸聚聚。

  當然,親愛的幸,請記得我們一起合唱那英的〈不管有多苦〉,既然無法脫離該人生角色,那麼就試著找出掙脫束縛的方式,體貼如你,一定可以幸福,不管有多苦。

(作詞:那英   作曲:潘協慶 編曲:王豫民)

站在屬於我的角落,假裝自己只是個過客,我的心在人群中閃躲。

不懂我們之間這份真情,犯了什麼錯。

若你不是你,而我不是我,那又多快樂?

不管與你的路有多苦,我只想要擁有最後的祝福,

再多的傷害我都不在乎,願你我掙脫一切的束縛。

不管與你的路有多苦,擦乾眼淚告訴自己不准哭,

我不怕誰說這是個錯誤,只要你我堅持永不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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