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的日本之旅是我第一次沒有跟團的旅行,成行之因是在日商公司任職的小美,因為公司承襲日本慣例,故八月約有十天的暑假,小美也因此想趁機到日本走走,畢竟學成歸國後都還沒有再回去看看,再加上身邊大概只有我有假期,所以在七月就先跟我敲定時間。然而時間敲定後我始終未給小美肯定的答案,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拉去上暑期輔導課,直到出發前幾天,才敢確定自己是自由的,但出國期間手機亦是隨時待命,深怕遺漏新學校的訊息。俗務纏身,這就是走不開的恐懼。

  因此,這次的旅行,對我來說意義格外重大:我用實習期間所剩的薪水替自己買機票,為自己這一年來的辛勞奔波找一個可以休養生息的方式,以求隔離與越界。這樣聽起來好像自己這一年很累似的,其實不盡然,換成別人,也許覺得還可以忍受,但對我而言,這一年來心理承受的壓力遠遠大於身體上的疲累,故一個段落之後,我也一直想要找一個可以暫時遺忘一切的姿態,因此這次的旅行可以成行,我由衷感謝小美。

  旅途中,我真的徹底放鬆了。也許很難相信,在日本的五六天,沒有一天睡飽的,甚至亦有睡兩三小時隔天又起個大早,這種身體上非常疲累的日子,我卻過得很開心。這五六天,我鮮少想起在台灣的種種,非常專注地觀望另外一個國家的人民生活的方式;同時,睡眠品質出乎意料,除了第一晚因為不太適應些為失眠之外,其他晚上竟然夜夜擁有不作夢的高單位睡眠品質,這是在台灣幾乎不可能出現的奇蹟。對我而言,可以無夢睡上一覺,就是最好的休息。

  我非常開心,無法言喻的喜愛這個旅行。儘管我們的活動地點不多,儘管我們遇到日本的最高溫四十度,儘管我們夜夜笙歌睡眠大不足,嘴裡喊著好熱好累,我都覺得一切值得。我想,不只是因為抽離長久壓縮的生活空間讓我覺得呼吸順暢,而是旅途中豐美的人事物給我新的體悟,讓我迅速以一種跳階的方式超脫內心某種層面的陰影,這就是旅行的意義阿。

  旅行的意義在於,新風景的舊風景相遇後的愛恨糾葛。

  不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與那一段落過不去都好,走不下去就先停下腳步,傾聽內心嚮往「遠方」的聲音,出走的必要遂形成。我很開心自己「真正的離開」,當然指的不是出境入境的定義,而是心遠地自偏的層面;更開心的是旅行後內心的激盪,一開始難辨其善惡,但幾經沉澱梳理成序,漸漸也成形成下一步的能量,我喜歡這種體悟。

  開學在即,這趟旅程不單純只是休息,或許也是過渡的儀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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